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陕塬上有棵“迎客松”|胡建武

发布时间:2020-03-08作者:来源:点击:1981

陕州,中国最古老的名郡,陕的溯源就是陕塬。据考证,“陕”在古汉语里并不是地名,而是一种地势地貌的表述,《说文解字》讲:“陕,隘也。”意即险要难以通行的地方。塬,是黄河岸边流水冲刷形成的,面积稍大的台状地块,四周陡峭,中间平坦。这种地块主要由石英和粉砂构成,土质结构十分紧密。

在原店镇岔里古村,我翻过一道建满靠崖窑院的山梁,立在塬头,远远地望见一棵屹立在悬崖上的大槐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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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岭壕的阻隔,我难以走近它。目测,它距离我千把米。树干上下一般粗,呈圆柱状,青灰色的树身像齐天大圣的“如意金箍棒”,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凛凛的寒光。树干顶端好像齐刷刷地被截断,枝杈又猛地散开呈伞状。

时下是冬季,可以想见夏季它枝繁叶茂的样子。如今,已经落光树叶的树枝,就像张开的手臂,向天空努力地抓取着什么,又像是特殊的“天线”,在对苍穹发射着强烈的信号。也不对!这些树枝最像倔强的头发,在树干与树枝的连接处,分明是一张硬汉的面孔,唇吻突出,颧骨高耸,眉目间有种不卑不亢的凛然之气。右侧一干斜枝旁逸蜷曲,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一般右臂叉腰,左臂托举长缨,临风岿然矗立。

远远看去,这棵古树就像古代金盔银甲,蟒袍玉带,背旗插翎的大将军,威风凛凛镇守疆土,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。这位“大将军”抓地力惊人,脚趾钻进坚硬的粉砂土层,又从丈许深的崖臂下方伸出来。细看,大脚板子像吸盘一样把树身牢牢地“钉”在环状悬崖,吸盘末端嶙峋的根须从崖下四周钻出又钻进,钻进又钻出。

陕州区委宣传部的同志告诉我,这棵古槐树高10米以上,树干直径1米以上,树冠面积100多平米,树龄已然千年,是当地的“迎客松”,有极强的生命力。有村民讲,传说树干顶端曾被雷电击中,大火烧了好几天,断裂了几枝树干,却没有死去,依然坚强地生存了下来。

人,最多活百年,树的年龄却可逾千年。毋庸置疑,一棵古树就是一株活着的文物。它所见的故事,远比人类所知之精彩。读史从读树始,老树的疙瘩就是他记事的方法,我不记得是哪位名人说过这样的话。这棵生长在古驿道旁边的千年古槐,日夜驻足塬上,聆听着黄河水的春日浅吟,秋日低唱,夏日惊涛,冬日冰凝。见证了多少人所未闻的传奇往事,记述着一代代河洛人的哪些人文掌故?

陕州地坑院的总经理张春红娓娓地向我讲述:中国南北的分界是秦岭,东西横亘造成气候不一;中国东西的分界应为陕县,标志事件是“分陕石”。周成王年幼登基,周公、召公辅佐治理天下,两人以陕塬为界,周公治陕之东,召公治陕之西。周公为太师前往东方征伐淮夷部落,消灭奄国,营建东都,安放九鼎于洛邑。召公任太保,治理内务。勤政爱民,经常微服私访现场办案。饿了摘甘棠果,困了就在甘棠树下睡一觉。《诗经》有记载“甘棠”名句,即为记此事。“二公”分陕而治,开启了“共和元年”,“路不拾遗”“夜不闭户”“画地为牢”的成语由此而来,还有为后人津津乐道的“成康之治”。

谁能想到,20万平方公里的陕西省,竟然因一块“分陕石”而得名!自此石立后,陕县东为洛阳,西为西安,陕县连接两个十三朝古都,中国古代史就这样在两地之间拉锯似地改朝换代。

分陕石在武则天时候立在陕州城墙上,20世纪50年代修三门峡大坝时,移放三门峡博物馆。石头可以搬来挪去的,上天好像不放心,在历史地理的关键穴位上要做个记号。

陕州多古树。这棵树和他的伙伴儿一起,像定海神针一样,诉说着绵延不绝的文化,昂扬起中华民族生生不息、百折不挠的张力。

漫长的历史长夜,赤县神州曾经成了人间活地狱,这棵树因之流过了太多的泪。古槐生长的幼年,遇到最重要的事情应是“安史之乱”。是年46岁的杜甫,虽无缚鸡之力,却从洛阳,经新安、陕县、潼关,穿过荒野无穷的白骨,闯过叛军的关隘,写了“三吏”“三别”。

古槐的童年,不仅饱蘸着诗人的泪水,品尽了晚唐的辛酸,还于20世纪40年代,目睹了日寇在陕州的暴行……老树生长上千年,大部分岁月里,兵连祸结,匪患频仍,朝代更替,树下勒绳拴马,埋锅造饭、砍树斫枝,吊打兵弁……老树不忍直视这一幕幕人间惨状,流不尽悲伤欲绝的泪。

凝望着这棵古槐,我像看电影一样浏览了中原的“百灾全书”。中国古代史看中原,中原历史“灾”俱全,古槐见证了太多的灾难,水、旱、蝗、黄、兵、疫、匪……每灾都有稽可查,每灾都触目惊心。这棵古槐的树皮不知被剥过多少回,树叶不知被捋过多少遍。树身的斑驳裂纹便是见证。

1929年大旱,河南灾民3500万,豫西为最。陕县一带“僵尸盈路,死亡载道”,灾民将树叶吃光后吃树皮,将树皮吃光后吃细土,最后肠胃滞塞而死。1938年,蒋介石炸开黄河,中州大地淹没千里;1942年出现大饥荒,“人相食”……天灾人祸接连不断,树上乌鸦聒噪,鹰隼盘旋;树下死尸横陈,哀鸿遍野。人饿疯了剥树皮,树无皮焉能生存?这棵古槐是怎样地挺了过来?

再漫长的暗夜,也会迎来黎明,陕县人民较全国最早看到了曙光。20世纪的二三十年代,陇海铁路只修到陕县观音堂。1921年,李大钊派罗章龙来指导陇海铁路工人大罢工,送来了马克思主义的种子。1924年,鲁迅到西安讲学,从这里下车,转从黄河水路西行,送来了新文学的曙光。1938年,刘少奇从延安过来,经过这里,走到渑池,写成《论共产党的修养》……老树开始看到了希望,打起了精神,焕发了生机。

苦难是一剂良药,让人清醒。不管天灾还是人祸,灾人必定灾树灾其他生灵,灾树灾其他生灵必定灾人。树亦如人,都生活在这片黄土地,都在克服困难,死中求生,不死的是精神!

只要精神在,再大的灾难也能化险为夷!只要敬畏自然,人类、树木、河流等一切生灵都会安然无恙。

历史的指针定格到了现在,一代代智慧的陕州人,秉承了黄河“中流砥柱”精神,在古槐树身上学会了与土地和谐共生的“仁”,与命运搏斗顽强奋勇的“拼”。他们汲取了历史的教训,不让树木流泪,让这片土地欢欣鼓舞地焕发出缤纷的“五彩”。生态福地里栖息着大天鹅的“白”,红腹锦鸡的“红”,义马煤矿蓄积的“黑”,灵宝黄金大矿脉的“黄”,森林公园、城市花园遍布城乡的“绿”……三门峡给人们心灵里植入了“五彩”的视觉符号,美得让人倾倒,让人沉醉。

人和树一样离不开土地。黄河两岸“多土山,皆穴居”。就在这棵树的对岸就是陕州地坑院。这棵古槐树亲眼目睹了陕州人与土地共生的智慧和创造。陕塬不是干旱少雨吗?就想办法把水聚起来,筑起大坝,蓄养水源;陕塬不是冬天风大不适宜居住吗?就找向阳背风的地方靠崖挖窑。 

不靠崖咋办?向下挖坑,四壁凿洞,地道贯通,曲径相连。他们根据山的去脉、水的流向、土的纹层,建立起一整套“不是建筑的建筑法则”,没用一砖一瓦,在近百个村落造出上万个地坑院,硬是凭借人力造出了“见树不见村,进村不见房,入户不见门,闻声不见人”的奇景。院内炊烟缭绕,院上绿树成荫;院内休养生活,院上耕作生产。从空中俯瞰,一个个地坑院,就像一个个“回”字,这一万多个“回”字,组成了一组富贵不尽的文化密码。

陕州人不管走到哪儿,都把与“土”共生的理念带到哪儿,再远的旅程也有“回”字牵着。“福建土楼”就是陕州人的杰作,只不过,在福建温润的水乡风中,他们把“回”字写成了圆形。

老辈人讲“村边一棵古树能为全村人担灾造福”。这棵熔铸无数密码于一身的“迎客松”,该为多少国人担灾造福呀!

在陕塬,在黄河岸边,我还在认真地读着这棵“迎客松”。这是本大书,像山西洪洞县的大槐树一样,人们什么时候能读完?我真想无数次地站在它的跟前,捡几片古树泼洒下来的阳光,当作和疾病灾厄抗争的精神钙片;采几缕树梢间奔腾绵延的长河风,运足丹田气,向着黄河,唱一首时代的赞歌! 

文章来源:河南思客  陕州地坑院公众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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